“睡了吗？”李慕白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。
“少爷？”白鹤打开门，外头果然站着李慕白，手里提着一壶酒。
“今日在云客来，那掌柜的说他家的酒是极好的，我就买了几坛子，一起尝尝？”李慕白说着便走了进去。
“好。”白鹤关上门，走到桌边时，李慕白已经将酒倒在了桌上放着的茶杯里。
“没有酒杯，将就一下。”李慕白说着，就将一杯酒推过去。
“嗯。”白鹤接过酒杯。
两人碰了一下杯子，仰头干了。
“嘶、、、、、、”李慕白皱眉放下杯子，“这酒还挺烈的，早知道拿点下酒菜了。”
“少爷，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。”白鹤放下杯子。
“行吧。”李慕白一边说一边又将酒杯满上，“我瞧你这头上的发带不一样了啊，小君给你买的？”
“、、、、、、”白鹤没有说话，而是拿过斟满的酒杯，又一口干了。
“出门时还是青龙，回来就变了啊。”李慕白伸手拉过那发带，“你的衣裳都是秋香准备的，我可不记得她有给你买发带的习惯。你也不像是会出个门专门去买发带的吧？哟，还是兰花啊。”
“是林医官买的。”白鹤低声道，一边说又一边将自己的杯子斟满。
“你俩互表心意了？”李慕白看着白鹤一杯接一杯的喝，皱着眉头问。
“没有。”白鹤又干了第三杯酒，方才放下杯子，“今日没有，以后也不会有了。”
“嗯？”李慕白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，但还是好奇道，“你会接受这发带，等同于接受小君了，何故又这样？”
“少爷，我与林医官，云泥之别。”白鹤道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李慕白将酒壶拿到自己身前，不让白鹤继续喝酒。
“少爷，您如何看林如雪的事？”白鹤问。
“可怜人。”李慕白道，“你不会是因为林如雪的事吧？”
“嗯。”白鹤道，“在没遇见林如雪之前，我竟天真的以为真的和她有可能。”
“、、、、、、”李慕白沉默着，将酒壶推了过去。
但白鹤没有接，而是接着说：“不瞒您说，在林子里遇见追上来的林贤君时，我整个人都傻了。我此前已经做好了打算，去了蜀中回来，我与她便再不相见。但她追了过来，当时我原想送她走的，但她拿自己的命威胁我，不让我送她回去。那一瞬间开始，我就好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。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，我也真的以为，我去蜀中去了身上的印记，就会和她有将来。但林如雪的事给了我当头一棒，原来在情爱之外，还有很多很多。段飞是个能人，孤身浪迹的剑客，凭着一己之力，能在陌生的地方扎根，给林如雪一个家，但仍旧抵不过命运的捉弄，惨淡收场。若是换做我和林贤君，下场只会更加凄惨。”
“这不一样。”李慕白皱眉道。
“当然不一样。”白鹤道，“林如雪的身份简单，她的娘亲也过世了，只要她舍得下富贵，远走他乡就能重新开始。但我和林贤君之间隔着的，又岂止是万水千山？她的身份是何等高贵，我又是何种身份？就算是真的老天开眼，林家放了她，那我呢？贪狼司，陛下，哪个会放了我？”
“、、、、、、”李慕白无言以对，白鹤说的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。
“我们就算像林如雪和段飞那样，真的抛弃一切，浪迹天涯，这天下，又岂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？”白鹤目光空洞，“我空有一身的功夫，只会杀人。剥去这青龙使的身份，我甚至不如段飞。我连给她一个家，一个安稳的生活都做不到。少爷，我如何配得上？”
李慕白不语，他能明白白鹤的无奈。
“方才我出来，恰好听见了穆白溪和林贤君的谈话。”白鹤道，“本无意偷听的，但不想打扰她们二人，索性就听了。”
“穆白溪那傻子是不是决定要对你下手了？”李慕白问。
“嗯。”白鹤将方才听到的简单的和李慕白说了一遍。
“我就知道，今日她对于林如雪和段飞的事的看法，我就隐约猜到了。”李慕白道，“她这一路都有所收敛，本以为是知难而退了，没想到经林如雪一事，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了。”
“当时林贤君就忍不住想跟她说我俩的事了。”白鹤道，“我阻止了她。”
“所以那时候你就决定要和林贤君划清界限了？”李慕白道。
“嗯。”白鹤道，“既然已经决定没有以后了，就不要破坏她们的感情了。”
“话虽如此，但你真的舍得吗？”李慕白倒，“小君看似柔弱，但其实是个颇为刚烈的性子，就冲她敢拿着你的发带去贪狼司，再追上我们就知道，她不是个任人摆布的。你今日接受了她的发带，她只会以为你们已经心意相通了。你再陡然冷落，她怕是会伤心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白鹤道，“但今日的伤心，总好过痛苦一辈子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李慕白叹口气，“情之一字，自古就是最入心的。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你，但只一句，你要想清楚了，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”
“我不会后悔的。”白鹤道，“她值得更好的，而非我这个无根之人。”
“你怎么没有根？”李慕白道，“忠勇侯府就是你的根。”
“呵呵、、、、、、、”白鹤低声笑了，“侯爷和少爷之于我有再造之恩，但我始终是孤鸟，有来处，无归途。”
“白鹤、、、、、、”李慕白皱眉。
“我决心已定，就这样吧。”白鹤深吸一口气，扯开了话题，“少爷，您和公主呢？”
“我和小白？”李慕白一愣，“我们怎么了？”
“宁大人。”白鹤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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