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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色妖火在风不寒心口灼出莲花印记,他猛地睁开眼时,正对上柳天音近在咫尺的睫毛。两人鼻尖相距不过三寸,能看清彼此瞳孔里跳动的金焰。
"醒了就起来。"柳天音一掌拍在他肩头,"压着我广袖三个时辰了。"
风不寒撑起身子,发现周遭景物诡异——崩塌的剑冢竟化作环状群山,飞瀑从云端垂落,桃花瓣混着剑气在溪流中打旋。他抬手接住一片花瓣,指腹瞬间被割出血痕:"幻阵?"
"是你的《醉翁亭记》。"柳天音指尖挑起一缕文气,碧色妖力缠绕其上,"写'环滁皆山也'时,文气裹着秘境碎片凝成结界,我们被困在诗里了。"
仿佛印证她的话,溪水突然倒卷上天。风不寒看着水中映出的自己:白衣染血,白发间缠着几根冰蚕弦,倒真像醉卧山林的狂生。他屈指弹飞花瓣:"能困住圣女的结界,倒是风某荣幸。"
"闭嘴。"柳天音召出焦尾琴,琴身裂纹中渗出星砂,"这幻境在吞噬灵力,三日不能破阵,你我就成这溪中桃花养料。"
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纹。风不寒拽着柳天音跃上青石,见裂缝中涌出墨色潮水,所过之处山石尽成齑粉。他并指为笔凌空疾书:
野芳发而幽香,佳木秀而繁阴!
文气扫过处,墨潮退散,裂缝中钻出无数桃树。柳天音捻住一朵凭空绽放的桃花,冷笑:"把杀阵写成游园会,风公子好雅兴。"
"总比等死强。"风不寒倚着桃树咳嗽,指缝渗出黑血,"劳驾,冰蚕弦借我束发。"
柳天音甩出琴弦缠住他手腕:"噬魂咒在侵蚀心脉,还有心思管仪容?"
"死也要死得体面。"风不寒扯断琴弦系住白发,突然轻笑,"再说,能与圣女同葬桃花源,传出去不知羡煞多少......"
琴弦擦着他耳畔钉入桃树,花瓣落满肩头。柳天音广袖卷起星砂,在虚空勾出妖族密文:"再胡言乱语,本宫让你葬在妖火里。"
风不寒正要回嘴,忽听头顶传来闷雷。结界穹顶浮现出凌霜华扭曲的脸,她断臂处爬满蛆虫般的魔纹:"小杂种倒是会挑葬身之地!"
"阴魂不散。"风不寒并指抹过桃枝,沾血的花苞突然爆开,千万道剑气刺向穹顶。凌霜华幻影溃散的刹那,整个结界剧烈震颤,桃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。
柳天音突然按住他后背:"东南巽位,写'风霜高洁'!"
风不寒咬破舌尖喷出血雾,以指代笔在虚空狂书:
风霜高洁,水落而石出者,山间之四时也!
血字没入地面的瞬间,枯萎的桃树尽数石化。溪水退去后露出青铜祭坛,坛上棋局星罗密布,黑白子皆刻着上古妖文。
"这是......"柳天音指尖抚过棋子,孔雀石耳坠突然发烫,"我族失传的周天星辰局!"
风不寒捡起棋子把玩,棋子突然化作小蛇缠住他手腕。他挑眉看向柳天音:"你们妖族下棋都这么热情?"
"手欠。"柳天音挥袖斩断蛇身,"此局需以文气为白子,妖力作黑子,错一着则......"
话音未落,风不寒已落子天元。整个祭坛突然翻转,两人跌进无底深渊。坠落中他伸手拽住柳天音腰带:"圣女可知'死同穴'的下句?"
"松手!"柳天音召出妖火照明,见四壁刻满《醉翁亭记》全文。风不寒突然屈指叩击岩壁,某处"太守谓谁"四字竟发出编钟清音。
"山水之乐,得之心而寓之酒也——"他并指如剑点向虚空,岩壁应声炸裂。外界天光倾泻而入的刹那,柳天音看见他嘴角得意的弧度,忽然明白这疯子早就算准生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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